一九三四年的秋日,兰州小沟头天主堂的彩绘玻璃将夕阳切割成碎片,洒在长椅上假寐的徐远帆脸上。他军装外套着便服,指尖在《圣经》扉页轻轻敲打摩斯密码,记录着那个日本“考古学家”的异常举动。
“他画的是承重结构,”徐远帆暗忖,“根本不是考古测绘。”
管风琴突然轰鸣,唱诗班的少女们白衣胜雪。周梅影站在第一排,喉间咏唱着赞美诗,裙摆却随着节拍微微摆动——裙下绑着的微型相机正对准英国神父的讲台。
“In nomine Patris...”约翰神父在胸前划十字,目光扫过竹内教授素描本上的标注。那些日文批注瞒得过别人,却瞒不过曾在东京留学的神父。
告解室的帘子突然晃动。徐远帆闪身而入,却闻到淡淡的樱花香——是日本特工常用的香水。他猛地拔枪抵住隔板:“出来!”
帘后传来轻笑:“徐组长,圣殿动武不怕天主打雷?”竟是周梅影的声音。她指尖夹着张胶片:“竹内要偷运出城的城防图,要不要合作?”
突然,告解室后墙翻转,真神父举枪走出:“诸位,要不要听听天主的意见?”枪口稳稳指向两人。
烛火摇曳中,三支枪管构成致命的三角形。直到圣堂钟声敲响六下,约翰神父突然收枪微笑:“弥撒时间到了——毕竟大英帝国主张利益均沾。”
翌日晨祷时,圣餐酒意外被打翻。竹内教授在混乱中取走圣水盆下的胶卷,却没注意到周梅影调包的动作。徐远帆“不小心”踩碎竹内落下的铅笔,里面藏着的氰化物胶囊被靴底碾入青砖缝。
当夕阳再次透过彩窗时,三方势力在十字架下形成诡异平衡:日本获得注水城防图,军统拿到化学武器转运日程,中共取得教堂地道使用权。而约翰神父在忏悔录上添了新的一页:“今日售出三份赎罪券,愿主宽恕这些在圣殿博弈的灵魂。”
钟声回荡中,周梅影在圣母像前放下野花。花瓣里藏着的纸条写着:“异步同心”,落款画着镰刀锤子。徐远帆经过时顺手取走纸条,添上一行“军统知悉”又放回原处。
彩窗最后一线光熄灭时,圣堂重归寂静。只有祭坛上的银十字架记得,这一天又有多少祈祷与阴谋在此交织。而黄河依旧在教堂外奔流,带着所有秘密向东而去。
暮色降临时,教堂钟声照常响起。但懂摩斯密码的人能听出异常节奏——那是周梅影在敲击:“异步同心,共抗外侮”。
钟楼顶端,约翰神父望着黄河落日饮茶:“有趣。上帝的子民在我的殿堂里玩火,却都声称为了和平。”
他脚边的暗格里,藏着所有势力的完整档案——大英帝国永远不会做亏本的买卖。
钟声回荡在兰州城上空,如同上帝俯视着人间的博弈。
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上,每句祈祷都可能暗藏杀机,每次划十字都在传递情报。而当真正的危机降临时,这些异步的势力终将发现:他们守护的,其实是同一片土地。(未完待续)